阎凤仪《裴智善款捐赠纪实》
为 公 平、 正 义 而 战
——裴智善款捐赠纪实严 实 一、裴智生平我和裴智是多年在诗坛上交往的老朋友，经常在一起切磋诗艺，交流体会，评古论今。因为志趣相投，爱好一致，交情与年俱增，虽不是姐妹却胜似姐妹，以至于后来她把自己的身后事及一生省吃俭用的十几万积蓄托我办理捐献。对挚友的信赖与重托，我不胜诚恐诚惶，感慨不已。从内心深处发了誓愿，届时一定要认真细致，不折不扣地完成朋友的嘱托，了却她去后的心愿。裴智出生在山东平原县王庙乡裴庄一个地主家庭，一生遭际坎坷，多灾多难。刚一出生便被重男轻女的祖母丢弃在雪地，幸亏被外出回来的父亲碰见，才捡回一条小命，从此落下病根。童年患肺结核，病友们先后死亡，只有她活了过来。当年医生曾断言她若能活到五十是奇迹，活到七十就是奇迹中的奇迹了。因患传染病，三年自然灾害期间，饱受饥饿、歧视、白眼、冷落之苦的她，只身一人投奔远在东北黑龙江的一个远亲崔宝庆侄儿，才找到一份工作，有了饭碗，有了住处，在鹤岗新一矿安下身来。但东北恶劣的气候致使她结核病一犯再犯，幸亏有单位公费医疗才逐渐钙化痊愈。文革期间，她因家庭成分不好，被排除于“革命洪流”之外，好学上进的她正好借此闭门读书。她悄悄借来书籍躲在角落如饥似渴地阅读。捡得一本四角号码字典，便从头抄起，并写了千余首新旧诗词。尽管多不合格律，但能表达出自己的真情实感，这对一个只有小学文化程度的人，真是难能可贵。她一直羸弱的身体在东北恶劣气候下难以完全复康，个人婚事迟迟解决不了，她的一个在西安工作的堂姐得知后，帮她在西安多处联系单位，并给她物色了对象。最终陕西省医药总公司同意接受，三十岁的她才开始谈婚论嫁，一年后调来西安成家。由于她勤奋扎实，工作认真，好学上进，多次被单位评为先进工作者。然而七年后，她的婚姻却走到了尽头。“一状离异诉公堂”（见《太息集》“长吁短叹歌”第65页），丈夫背信弃义有外遇，执意要和她分手，不顾她病痛，多次残暴打骂，致使她咯血不止。“等他劝他整四载”，“判决追索到病房”（同上第66页）。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从此她孓然一身，再未成婚。原来想把她一个在农村的外甥女裴东昕迁来做养女，但因当时外甥女年龄已超过十八岁，不合收养条件，故未办成，从此再未提过收养一事。世事真是难测，往往当时看上去是坏事情，后来却演变成好事。离异了，解脱了，安静了，可以一心扑在工作和学习上了。三年学外语、两年学包装，被评为全国优秀包装工作者，但却被居心叵测者打入冷宫，提拔加薪均无分。然而在业余文学创作方面却取得令人刮目相看的成绩，迎来了大好时机。她的合乎格律的诗词作品陆续被各大报刊采用，得到有识之士的普遍好评。一九九三年加入秦风诗词学会，任副会长；一九九四年加入陕西诗词学会，任理事、编委；一九九五年7月她的第一本诗集、也是陕西省第一位女诗人的诗集《奈何集》出版；一九九七年成为中华诗词学会会员。可是厄运又一次袭来。一九九八年底她患了肺大泡，痛苦不堪。“几曾入梦迎天使，数次垂头忍怪仙。”原因却是“多少远求谋一面，奈何同桌却遭嫌。”，“灾难强加有鬼蜮，春温切送自诗朋。”（见《奈何集》47、49页）。一九九九年底她离开了工作四十余年工作岗位，抱病退休回家。2000年单位分给她一套一百多平方米的单元房，她因大病初愈，身体虚弱，无力装修，便请人把家具搬了过来，勉强住下，从此开始了退休生活。2001年11月，她的第二本诗集《太息集》出版，集诗666首；2008年6月《奈何集》出版，集诗888首；2009年出版了诗友唱和题赠专集《九州雁书》；2013年初，她的最后一本诗集《顾影集》出版，集诗词955首。短短十五年出版四集诗词，创作出近四千首诗词作品，作为一个业余作者在同代诗坛上可以说绝无仅有。而这些成果都是她一面与病魔人妖作斗争，一面坚持写作的结晶，也是她一生人格的写照。 二、我与裴智（注）“儿时痨患肺双残，随我悲欢五十年。”（见《太息集》“晓患肺大泡”第47页）老来又患慢阻肺、支气管扩张疑难病症，可以说一生与医生、医院、药碗、汤锅结下不解之缘。她每天服药和吃饭同样重要，甚至饭可以少吃一顿，药却不能少服一次。工资的一多半交给了医院药店。以至到后来服什么药，药效都微乎其微了。2012年夏天我从深圳回西安避暑，她发短信给我，说今夏感到身体好很不好，要我回来先到她家，说有要事商量。我急忙赶去，见她比以前更消瘦，气色也不好，忙问她怎么啦？她说她说近来饭量一直在减，怕不久远年，要我来第一是交代书稿，要我以后帮她整理出版；二是她的身后事，做了些简单细致的安排。说她有一笔存款想助学或捐希望工程，但生前不能办，因为说不定哪会还得住院花钱，以后生活完全不能自理时也还得高薪雇保姆，这些花费都不会少，等她百年后剩多剩少全部捐出。这事只能委托你来办了，其他人她不放心。面对这么一个体弱多病又无儿无女的孤寡老人，我除了一一应诺外，还能做什么呢？随后我们又商量了捐款的方式方法，捐钱还是捐物？捐钱，怕落在贪官污吏的腰包；捐物，买什么东西好呢？最后暂定买成工具书，让我亲自送到贫困学生手中，但这样做太累人，她知道我患有高血压病，不愿意让我过于劳累。经过一段时间中药调理，她的食欲有了改善，我给她蒸了几次她喜欢吃的韭菜、野菜包子，以及炒芙蓉肉丝等等，带去好几次，她的身体渐渐好起来。2012年冬我带孙子又去了深圳，一年后才回来。期间我们在微信上互相交流创作体会，修改作品，问寒嘘暖，以及服用保健品的效果等等。2013年夏天，她说她这个病往年都是冬天不好过，今年夏天也觉得难过了。我知道她的身体虚弱，从来不敢摇扇子，吃凉食，就建议她装个双制空调，冷暖均能用，现在服务很周到，一个电话就能办妥。她未置可否。2013年春节前我带孙子回到余下。年前因忙于各种杂务，只去她家送了些吃的东西。过罢年，送走儿子一家，才去了她家住了些日子。她的气色比先前好了许多，还在熬中药调理胃纳。她说等天气暖和了打算再去医院检查治疗，准备住院疗养一段时间。我说早都应该这样了。她说人老了不像以前那样可以硬撑，住院得有人照顾，你回来了可以陪陪我了吧？我说没问题，你打算何时去？她说大约4、5月份吧。我说4月份恐怕不行，我母亲今年百岁冥寿，兄弟姐妹约好清明节祭奠，多年没回家借此聚一聚。她说我没事，还能活，你安心回家探亲，等你回来再说。我四月下旬回来后，去她家住了一周，商量住院一事。她当时还在服中药，精神比先前更好一些。她说这段时间饭量有所增加，药效还算不错，去医院各项检查很折腾人，先不去吧，等服完这一疗程中药再说。只是保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听说社区提供义工服务，麻烦你到社区跑一趟，问问情况。我点头称好。社区在哪里我俩不知道，此小区属于哪个社区管辖，我俩也不清楚，她只听说社区在兴庆公园西门附近。有了这个大方向，我一路问去才找到，一看门牌是“卧龙社区”，进去后是一位姓刘的女办事员接待的。小刘很热情，对我说要办义工服务，必须由个人出具书面“情况说明书”到所在单位盖章证明，然后把证明送来，社区审查后才能上报碑林区民政局，民政局审核批准后才能派义工。于是我先回裴智家写“情况说明书”。裴智打了个草稿，我给她誊写了一遍，赶快拿到医药小区退休办盖章。医药小区还在轻工业市场附近，裴智说你在轻工市场站下车，过马路，医药小区就在轻工大楼旁一条小巷里。我到站下车，上天桥过马路，找大楼旁边的小巷，向东走了近一站路，不见小巷，问了几个人都不知道医药小区在哪里。感觉不对折回向西走，走到大楼最西边看见一条小巷，走近才看清门口红砖墩上的“医药小区”几个黄色大字。但是，办公室门锁着，里面没有人。我一看表：11点半，应该不会下班吧？等等看。跑了一上午又热又累又渴，想找个地方坐坐。走到门房见有一女值班员，她问我什么事，我给她说了，她说办公室人刚走，这时间不会来了，您下午再来办吧。问她下午几点上班？回说三点。我只好回去。到裴智家吃完午饭，休息了一会，两点半又去。到了办公室，一个男同志问了情况，说单位公章在离退休人员管理局，您必须到那里办。离退休管理局在五路口西南角，并告诉我出门乘哪路车，在哪里下车。我按图索骥，过立交桥下到五路口西南角，往南走一段不见单位门牌，往西走了一段仍没有单位门牌。问了几个人，都不知道这个单位。在哪里呀？看见一栋没挂单位牌子的大楼，走了进去。问门房值班员，回说，就在这里，6楼，603室。此楼8？层，无电梯。气喘吁吁爬到6楼，还好，门开着。男女两个人都姓张，他们让座、倒茶，非常热情。我说明来意，递上申请。他们仔细看了看，盖了公章。随后他们又问裴智近况，我把我知道的情况一一作了介绍，说裴智现在年老体弱，沉疴在身，生活难以自理，暂时找不到合适保姆，请求派义工帮忙。前几年裴智半夜咯血，幸亏当晚有东北亲戚在，大声呼叫，小区物业处张晓东同志赶来打了120电话，送到医院抢救，才活了过来。像这样病重的身体，如果家里没人，真担心像外国人一样死在家里没人知道。两同志点头称是，大家对裴智的遭遇唏嘘不已。他们还说有个叫裴东昕的女的称裴智为妈，经常来给裴智报销药费，她是谁？我说，听裴智说过是她的外甥女。看看已近下班时间，不便再打扰，我便握手谢别。下午拿上盖好的“情况说明书”的证明，立即送往卧龙社区。社区所辖曹家巷近来拆迁，吵吵嚷嚷，纠纷不断，办公室找不到办事人，费了好大周折跑了许多路，才把证明交给相关人员。6月中旬，裴智打电话要我去，说她这两天胸部疼痛，决定住院。我去了后先帮她整理住院前的各项准备工作，搀扶她去银行取钱。短短一里来路，走走歇歇，用了近半个小时，她身体虚弱程度可见一斑。晚上，她从书橱拿出事先写好的遗嘱让我看，遗嘱一共四张，两张写给她外甥女裴东昕的，大意是把她的房产赠与外甥女裴东昕，把她的现金、衣物等留给她的另一个外甥女,也就是裴东昕的姐姐。她把写给我的两张交给我（复印件附后），又拿出一张银行卡，说要捐的款就在这卡里，但这卡现在还不能给你，因为以后看病住院如果工资卡不够还得动用，再者，将来生活不能完全自理时还要高薪请保姆呢！只能等我百年后，卡里剩多剩少全部捐了就行了。说罢，便把卡和给她外甥女的两张遗嘱装进信封，放回原处，再三叮咛我她死后把卡拿走，遗嘱内容不要告诉任何人，她不愿意张扬。第二天早上她的外甥女东昕叫来一辆三轮车，我们拿上准备好的餐具、盥洗用具以及换洗衣物，住进西安市第四人民医院，我留在医院陪她。她甥女东昕倒班，有时能送饭菜来，送不来时，我就在外面给她买些饭。输了几天液，她胸部已不疼痛。忽然接到我老伴打来的电话，说家里有事，叫我先回去一趟，我左右为难。裴智说你回去吧，病房有呼叫器，病友也可以帮我买饭，放心走吧，没事，还能活，死不了的。孰料，这竟是她最后一次住院！七月中旬，已近三伏，天气酷热难耐，一位家在东北从未谋面的诗友山月（吉林四平市诗词学会副会长）要来西安看望她，她打电话让我去，说她实在无力接待远道而来朋友，要我无论无何一定帮忙替她招待，我二话没说立即赶到。对我来说，裴智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裴智的事就是我的事，迎来送往，款待朋友，义无反顾，责无旁贷。 三、祸从天降7月20号我的老伴因喘不上气住进森工院，当晚做了引流术，一人住院，全家忙碌。8月4号刚吃完午饭，接到她外甥女东昕打来的电话，告知她姨妈不在了！我一时懵了，顾不上悲痛，立刻安排了小儿子在医院值班，回余下取了衣物，雇了一辆出租车便匆匆赶往西安。裴智早些年已做好寿衣，并教我和甥女东昕怎样给死者穿戴。之前，我也交代过她外甥女做好思想准备，要她把殡仪馆的电话记在手机上，以防不测。因为我这几年在深圳看孙子，不一定在西安，得做好两手准备。所以在路上，我一面打电话让她弄盆温水把姨妈身子擦洗干净再换衣服，一面让她联系殡仪馆，并给了她一个殡仪馆电话号码。东昕在电话里告诉我，她姨妈前一天下午给保姆打电话，要保姆给她买点菜，第二天中午送来。不料中午保姆送菜来，敲不开门，感觉不好，给她（东昕）打电话，她赶来开了门，才发现她姨妈躺在床上，嘴里含着血，痰盂一盆血，已不知死了多时了！到西安已是两点半。想着裴智死在家里，火化必须有死亡证明才行，得先去卧龙社区办死亡证。但社区办事员告知，人死在家里得有120开具的说明，并拿上亡者身份证、户口本才能办理证件。我又赶往裴智家，见殡仪馆车已停在楼下，裴智家大门敞开，屋里有几个人，估计是外甥女婆家人。裴智的遗体被被子裹着，已放上担架，几个年轻人正要往下抬。我说起开死亡证明的事，他们说天气太热，得先把遗体送殡仪馆冷冻，证明随后再开，我点头称是。我觉得裴智家楼门口太冷清，一个花圈都没有，便托她外甥女婿以我及户县上林苑诗词楹联学会终南分会的名义，买了两个大花圈放上。之前，裴智的诗集终南分会的诗友们都有，她的身世大家也都了解、同情，分会会长杨武生还给她无偿提供了终南山墓地，精通篆刻的副会长杨忠庆准备给她立墓碑，一代诗人，怎么能忍心让她的骨灰撒在山上呢。我老伴在森工医院手术不理想。儿子们在西安交大附一院联系了一位胸外科专家看CT片，5号早上我从余下带着老伴提着排液桶到医院。医生看完CT说你老伴肺部已纤维化，不能再做任何手术了，回去养着吧。家人都不甘心，但也无可奈何。裴智遗体火化定于8月6号举行，当晚我住在她家。向她外甥女要了裴智的相册，挑选了有代表性的几幅，又要了裴智的手机卡（裴智诗友的手机号码都在里面），准备将来编《长安诗人裴智纪念册》用。此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想起裴智一生的坎坷命运，不幸遭遇，想起再不能聆听她的教诲，再不能在一起切磋诗艺，再不能看到她聪慧慈爱的容颜，再不能得到她的关爱呵护，禁不住心如刀绞，泪如雨下，难以自已！早上天阴了，时有微风吹过，已不像前几天天那样酷热。因为裴智遗嘱要求不通知亲友，不开追悼会，所以来向遗体告别的人不多，过程也比较简约，火化的第一程序便是与遗体告别。裴智遗体从冷冻室推进一个房间，我看到她身盖一袭红被，脸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嘴巴大张着，里面塞着棉花。我问殡仪馆服务员，能否将嘴巴合拢？服务员说：“去世那天死体就已僵硬，已经合不拢。现在若硬搬，下巴骨会碎的。”我只好作罢。接着与遗体告别，此时，昨晚在裴智家被压抑一夜的悲痛一下子爆发出来，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并对着裴智遗体大声喊：大姐，您放心，我一定完成您的遗嘱，您安息吧！火化完毕，已近中午。其他人都去吃饭，我留下给她外甥女东昕交代遗嘱，并让她找出裴智遗稿及通讯录，准备回去发讣告、征集悼念文章，为以后编《长安诗人裴智纪念册》做准备。我拿出裴智遗嘱给了她，她看完后说：“我妈应该还有钱，她生前说过要给我姐留钱，但我妈的工资卡里没有多少钱呀！”我这个人一贯实诚，向来不会做慌，再说裴智捐款是光彩的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便说你姨妈是有一笔存款，但那是你姨妈要捐给希望工程的，与你无关。她不信。我说你姨妈给我有遗嘱，我回去把遗嘱复印件给你挂号寄来，你一看就明白。老伴尚在森工医院，我因为牵挂着老伴的病，无心多作解释，吃完饭，她外甥女婿开车送我回到森工医院。下午，医生拔了管子，告知可以出院了。我们家人商量，就近住院治疗比较方便，不如出院直接开车送惠安医院，内科医生按慢阻肺治疗。7号上午挂完吊瓶，刚吃完午饭，东昕与一位矮个男的（不是她爱人）来到病房，我便说你来的正好，我把遗嘱已复印好了，正准备去邮局寄出，你来了免得我寄。你看看吧。他俩看完交换了一下眼色，东昕对我说：“阎姨，和您商量个事，我想看看银行卡，能否把卡里的钱分给我姐一部分？然后也给您留一部分？”我断然回绝了她。说你姨妈遗嘱里写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全部捐希望工程。我根本无权分配，怎么能够私分？再说，你姨妈还有其他侄儿侄女、外甥外甥女，我哪敢开这个口子，引火烧身？！再者，这里没有交通银行，也看不成卡（那时不知道其他银行也可以刷卡取款）。回去好好想想，看看自己做的事对不对得起姨妈？她见我态度坚决，扬言要告我，便悻悻而去。来者不善。晚上我被这事搅得心烦意乱。卡里有多少钱，我没问过裴智，不得而知，密码对不对，也不得而知，不如明天去西安交通银行看看。 五里雾中 翌日一早，天下着小雨，我乘911在西门下车往南走，发现路边就有一所交通银行，但还没有开门营业。我走进旁边的TM机房，用卡试了一下，没反应，又试了别的机子，仍然如此，预感不妙。银行开门后我到柜台递上银行卡，摁了密码，说取两千。银行办事员一面整理钱，一面看着电脑，突然说：“啊！此卡昨天下午已电话紧急挂失了，不能取款！”说着把钱放进抽屉。我说我拿着卡，没有挂失，怎么就挂失了？是谁把我的卡挂失了？办事员看了一下电脑，抄了一个电话号码递给我，我一看是裴东昕的手机号。这孩子居然这样做，出乎我的预料！想起她昨天愤愤的样子，看来她回去没有做任何自省，就把这笔款挂失了。我把裴智遗嘱复印件及我的身份证、请求书（附后）递给办事员，他看完对我说“此遗嘱没有进行公证，我们不认可，我们只认公证了的遗嘱。”我说：“那这卡里款怎样才能取出来？现在此款有了纠纷，我们也挂失行不？”银行办事员回答“银行卡不能重复挂失。银行不管纠纷，那是法院的事。你们双方谁拿来合法手续，银行就给谁解冻。”听完一头雾水。什么电话紧急挂失、冻结、公证、解冻、法院等等，对我来说全是陌生的名词，都是从未接触体验过的事物。只有一点很清楚：此款取不出来，就意味着裴智的遗愿完成不了。那么此款就永远冻死在银行了？东昕有没有可能把钱取走？怎么办？报警？还是告状？一路思索着回到医院。对老伴说了情况，他对许多问题也不懂，也不知道此事该怎么办。我们如坠五里雾中，看不清方向，不知该往哪里走。晚上，老伴打电话叫来他的一位当律师的同学靳，请教有关问题。我们把事情的前后经过叙述了一遍，他仔细看了裴智遗嘱，又详细回答了他提的几个问题，最后他告诉我们：“此事必须走法律程序才能解决，而且要尽快。她外甥女能挂失，必定有目的。如果她先把钱取走，就被动了，麻烦了。”看来也只能这样了。于是定下来打官司。请他代理诉讼，他回去拟诉讼状稿。靳是我老伴多年的老同学，又在本单位共事多年，他退休前在厂史办工作，退休后自学法律，办了不少疑难民事案子，业务还是比较熟练的，人品完全可以信赖。同时，同在一个厂区住，便于互通信息，随时调整思路。当然公事公办，费用不能亏了人家。虽然已请了代理人，但我还是想了解有关情况，做到心中有数。于是趁老伴输完液休息之际，偷空到附近各银行咨询请教，看看各银行的办事规矩、方式方法是否一样。比如：什么是电话紧急挂失？什么是正式挂失？具备什么条件才能挂失？怎样才能解除挂失？持卡人亡故怎样才能取得卡内存款？遗嘱未公证就不算遗嘱了吗？如果双方都取不了，是否永远冻结在银行了？等等等等。跑了一圈，咨询的结果是：任何人都可以电话挂失，不需要证件，但要办理正式挂失或解除挂失手续，须持本人身份证、户口本、公证处开发的继承手续、死者身份证、死亡证明，缺一不可。如果要查询死亡人存款明细，或取款、转账业务，除了带上以上证件外，还得持有死亡人的存单、密码和印鉴。未经公证的遗嘱属各类遗嘱的一种，也具法律效用，但在银行办理存取款业务必须是经过公证的遗嘱。如果双方都不具备存取款合法手续，银行暂时保管，直到一方有合法手续为止。在网上查相关材料得知：遗嘱分为自书遗嘱、代书遗嘱、录音遗嘱四种。自书遗嘱（1）须由立嘱人亲笔书写遗嘱内容并签名；（2）须由立嘱人亲自用笔书写遗嘱全文；（3）须立嘱人注明年、月、日，三项缺一不可。未经公证的自书遗嘱内容不存在违法、无效的情形，是被法律承认的。只要遗嘱是当事人的真实遗愿，没有违反相关法律，没有侵犯他人利益，这样的遗嘱就是有效的，受法律保护的，无须公证，甚至无须旁证。
支持闫师傅打赢官司 谢谢景宁。 舞汉 发表于 2014-10-30 08:48
支持闫师傅打赢官司
谢谢支持。{:7_396:}
页: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