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铁瓦庙 天还没亮就出发了,从长安库峪向山里前进。对了,库峪产金,古亦有之,《魏书·地形志》载:“其地水甚苦涩,乃曰苦谷”,后转音库峪。据介绍,库峪里的主峰就是太兴山,海拔高过华山达到2340米,自隋唐即为道教圣地,有“一寺二庙三座庵,四座楼台五座殿,六观七宫八洞”之圣迹,其岱顶生铁铸成的铁庙,可与湖北武当山金顶媲美,有“铁顶武当太兴山”的说法,令人神往至极。到杨庄乡见太兴山驿站,再向里大约两公里,无路可走时打听那里人家,说是西木斯村四组,院落有废弃的炼金设备。下车后,听司机说已经走了一百公里路,看来又要走背坡直达山顶了。那沟叫漆树沟,没有路,沟底尽是石头,两边全是漆树,漆树浑身伤疤,少则几十刀,多则上百刀,大部分漆树都已“千刀万剐”而枯,孤零零站在冰冷的石头上,让人心痛呀!有石缝间冒出几棵不知死活的漆树苗儿,心痛这世间还有比我爱活的的物种!一路拔高,奋力攀援,想离开这伤心之地。 每个人都想让一路的兴奋与欣喜,冲淡漆树沟的悲哀;沿途山高路险,自是不在话下,一道道幽谷、一座座险峰、一节节拔高,还有铺满山路的金银叶,给人震撼,涤荡心灵。淹没在陡峭的山路上,感受着大秦岭之脉气,也感受着太兴山独特的魅力。看见一座貌似的小庙,就是上不到;好大一会儿才到一个垭口下,悬崖峭壁上石砭路已经垮塌,下面是几十米高的乱石;爬过乱石滩,那里是回龙垭。有古药王洞一座,据洞前所立碑石记载“古殿建于隋开皇三年……毁于文革”等字样,洞顶一扁曰“光绪七年”,联曰“尝百草救百姓,踏万山医万民”。旁有安养宫,可见五百台阶以下的一组一组庙群,错落有致点缀在群山之中,甚是宏伟。转上见观音老母殿,碑文可知始建隋开皇年间;再转过而上为小天梯了(下面那个五百台阶为大天梯),“终南第一峰”五个大字镶嵌在崖边,陡峭得几乎直立,旁边的铁索看堑字,可知是明朝什么时候的;还有一清康熙年间碑石云“古迹太兴终南第一峰也,仙凡奇迹幻景中多神气,非凡真之圣地也。秦世王(李世民)开榛辟芜、创建庙貌。无量金殿一间,其曲廊回转,规模凌角与楚襄武当金顶等争茂。”兴兴而过防汛雨量仪、通讯天线等等建在略略平处的标志性东西,远远看见书有“太兴山”石牌楼,这里称岱顶,可观众山以小,可揽日月于怀,心胸如天地了。 岱顶远望,犬齿一般山尖上一字排开几座庙宇,参差石墙,伊势而耸;破旧铁瓦,“任马氏捐”、“刘居士俸”等依稀可见;残缺铁脊、铁梁、铁柱、铁兽,七零八落散落在被人遗忘的悲伤角落;尽头的就是铁庙,插入旷旷的天幕,风景煞是怡然。自岱顶到铁庙约三百米无路可寻,天造定人们要“过五关”达险峰的。先是翻大石如入深渊,惊呼而下,曰“鹞子翻身”;再抱石慢转到另一面,脚自找落点而过,曰“猴子抱柱”;再顺太上老君在峰崖犁开的石沟,借咸丰八年铸就的铁链,胆战心惊溜下,曰“老君犁沟”;再见一石笋边,有不到两尺的铁板桥,按说跳一下即过,悬崖峭壁上那个不想活了啊?无单手挂壁不坠深渊之能耐才可过去,否则打道回府,此曰“回心石”;再上只有一石,石上风大不能站,只可坐石爬行,左顾右盼则发晕必坠落万丈谷底,此曰“骑马石”,亦称“张果老骑驴”。我在“骑马”当空之时,驴友艳阳天失声惊呼“我的亲人呀,你回来,不敢!”自然没有回头,其实不敢回头,涉险过去了,长出一口气,吃锅烟,稳稳神,小心翼翼的寻找铁庙。到铁庙下,从石缝爬过,再爬上庙前一米左右见方的垫石之上,草草一看,铁庙不过一人高,内供不大的太上老君像一尊,两个瓷酒瓶当插香火的瓶儿,我想扶起倒了的那一只,可风吹得我要飘起来了;驴友镭镭劝我下来,留了影,谨慎而下。回到“老君犁沟”上的小平台,回头望去,胆战心惊,一把凉汗。下山的时候,我们强行过去的三个驴友,磨破嘴、拌破牙地劝住了其他所有半道上要去的驴友。 原本太兴山融华山之险、峨嵋之秀、青城之幽、黄山之云海、庐山之飞瀑,步移景异,美不胜收。然而,好长时间我的记忆中,只有涉险铁瓦庙。每每在让大家嫉妒我涉险铁瓦庙之风光时,还心有余悸的想:古人如何在峰顶建成此庙?是从天而降?是从地而生?古人真神人也!登山去,到处有读不懂的古人,到处有读不完的大自然。 2010年12月11日太兴山游记 2011年1月3日整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