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油诗趣谈(四)
民国时的打油诗民国时期,申报曾刊登一首打油诗《债》,读来颇有感触。诗云:“为人欠债最难过,国债为何不怕多;我债却无田产抵,想来国债有山河。”诗虽寥寥数语,却对人民生活的无奈和对国家现状失望的不满,倾泻而出,胜似一篇檄文。结句耐人寻味!
抗战时,有一学生考川大,做几何题时无能为力,便在卷上写了一首打油诗“人生在世能几何?何必苦苦学几何?学了几何值几何?不学几何又几何?”此考生因打油诗有巧思,几何考试未获零分,竟还考入了川大。
文坛泰斗鲁迅曾模仿汉代张衡的《四愁诗》,写过一首妙趣横生的打油诗《我的失恋》:
我的所爱在山腰;想去寻她山太高,低头无法泪沾袍。
爱人赠我百蝶巾;回她什么:猫头鹰。
从此翻脸不理我,不知何故兮使我心惊。
我的所爱在闹市;想去寻她人拥挤,仰头无法泪沾耳。
爱人赠我双燕图;回她什么:冰糖葫芦。
从此翻脸不理我,不知何故兮使我糊涂。
我的所爱在河滨;想去寻她河水深,歪头无法泪沾襟。
爱人赠我金表索;回她什么:发汗药。
从此翻脸不理我,不知何故兮使我神经衰弱。
我的所爱在豪家;想去寻她兮没有汽车,摇头无法泪如麻。
爱人赠我玫瑰花;回她什么:赤练蛇。
从此翻脸不理我。不知何故兮——由她去吧。
军阀张宗昌,人称“三不知将军”: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枪,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钱,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姨太太。所谓的“不知”,实际上讲他这三样东西特别多。这样一位大字不识一个,粗鄙而且流氓到了家的军阀,却也喜欢吟诗,而且还出过诗集,其中最有名的有以下几首:
其一 笑刘邦
听说项羽力拔山,吓得刘邦就要窜。
不是俺家小张良,奶奶早已回沛县。
(笔者注:奶奶应读作奶奶的,以骂娘的话入诗,真是狗肉将军本色。)
其二 俺也写个大风歌
大炮开兮轰他娘,威加海内兮回家乡。
数英雄兮张宗昌,安得巨鲸兮吞扶桑。
其三 游泰山
远看泰山黑糊糊,上头细来下头粗。
如把泰山倒过来,下头细来上头粗。
以《叫我如何不想他》一诗知名的北大教授刘半农,被后人误认作“情诗圣手”。其实刘半农真正独步一时的绝活乃打油诗。刘生性幽默,喜欢搞怪,颇有些“无厘头”,故他作的打油诗堪称嬉笑怒骂之极品。
刘半农曾将自己的书房命名为 “桐花芝豆堂”,自己的诗集名定为《桐花芝豆集》。“桐花芝豆”者,梧桐、落花生、芝麻、大豆也,这四种植物都可以打油,刘半农最喜作打油诗,所以,以其冠作自己书房诗集之名。
作为教授,看着学子们不求上进、虚度光阴,刘半农曾吟诗道:
春天不是读书天,夏日炎炎正好眠。
秋有蚊虫冬有雪,收拾书包好过年。
这首劝学诗仅可算作刘小试牛刀而已。最能彰显刘半农功底的当属那一组 《问卷杂诗》。1933年立秋后,刘半农参与北大招考新生阅卷。考生错别字多得出奇,令阅卷老师大为恼火。有写“民不辽生”的;有写“欧州”的;有写“倡明文化”的;有写“苦脑”的。可见,民国不少学子中文水平之低丝毫不逊于当下。刘半农改卷之余,调侃之情丝毫不减,遂作打油诗云:
“民不辽生”缘国难,“欧州”大战本应当;
“倡明文化”何消说?“苦脑”真该加点糖。
除却巧批学生,刘半农还时常拿 “高官”开涮。一次吃饭,朋友谈起南京国民政府立法委员黄右昌坠湖的趣闻。黄学历不高,狗屁不通,但喜欢附庸风雅,吟诗作对,以诗翁自命。一日,他闲极无聊,与同事分韵作诗。分得一字后,即出门到玄武湖附近一酒楼独酌。饮罢,乘艇游玄武湖。他斜躺在藤椅上,正哼哼吟诗,不料船摇晃不稳,失重落水。船家七手八脚,才将黄捞起。他浑身湿漉漉的,活脱脱一个落汤鸡,诗自然不能吟了,只好狼狈而归。事后,黄竟恬不知耻,引以为荣,请人将其落水绘成一图,遍征题咏,为南京诗坛一时趣事。听罢,刘半农又笑又气,归途车中,刘半农作打油诗《遥题诗翁落水图》:
玄武湖中忽扑通,浪花翻处一诗翁。
纷纷扰扰人捞打,仄仄平平水激冲。
“救命”呼来声律好,泥浆呕出酒腥浓。
马车得得回家去,诗韵忙翻一二冬。
有一次,北京某校开校庆会,会上有人演唱《教我如何不想她》这支歌。赵元任博士发现刘半农先生正坐在台下,便向大家介绍诗歌的原作者,于是将刘半农牵拉到台上。当他们步向舞台的时候,刘半农微微听到一位女郎轻声说:“原来是这么一个老头儿!”刘半农顿时很有感触,归来后便写了一首打油诗自我解嘲:
教我如何不想他,请来共饮一杯茶。
原来如此一老叟,教我如何再想他?
好文采,看了就是享受! {:7_381:} 文采飞扬,好贴! 晖哥 发表于 2019-9-9 10:04
好文采,看了就是享受!
多谢帅哥!{:7_396:} 蓝紫冰枫 发表于 2019-9-9 10:10
{:7_396:}{:7_385:} 老玩童 发表于 2019-9-9 10:21
文采飞扬,好贴!
多谢吉老!{:7_396:} 欣赏。{:7_394:} 靳应禄 发表于 2019-9-9 16:00
欣赏。
多谢靳老!{:7_396:} 挺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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