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莫大于心死
文/绒刺
会议结束已是晚上8.10分。深秋，天早早就黑了。从单位到家，有近四十分钟的骑车路程。其中，五六里地段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虽然路上有来往的车辆，人行道上也偶尔能看到搭伴散步的人，但心还是微怯，车子便骑得飞快。
终于，远远能看见万家灯火的高层了，而前方灯火辉煌处，是一规模不小的发电厂，门口有几个绕圈散步和伸胳膊蹬腿锻炼的人，一个保安在门口悠悠地来回走着。哦，到了哪儿就是安全地带了，我深吸一口气，像看到终点线一般冲刺，等超了一对散步的夫妻，已是到了厂门口，四周通亮，心里顿然放松，又放慢了骑车的速度，才觉得背上凉飕飕的，想是赶路黏湿了内衫。
有摩托车从后面驶来，我赶紧向路边靠去，可一并间，车筐里的提包被坐在摩托车上的人拎空揪起，未等我反应过来，摩托车载着两人已狂吼而去。回过神的我赶忙扔下自行车并大呼抓贼，却唯有形单影只的自己在奔跑，摩托车很快消失在夜幕里，浓厚的尾气罩着没有牌照的车尾。我绝望地停住脚步，想着包里各种面值的一千块钱、手机和银行卡，无所适从地跺脚怒骂。
要不是给楼下麻将馆帮忙换置零钱，平日里的我从来不带这么多现金的。自失业后再就业，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一个月到头也就一千多工资，孩子还小，用钱的地方多，平日里省吃俭用，可这一下……真是倒霉透顶！柿子专捡软的捏，屋露偏逢连阴雨，想到这些，眼泪刷刷地掉下来。
沮丧难过中回头，看自行车倒在地上眼巴巴等我去扶，而那对夫妻恰好从它身旁走过去，灯光下的人依然如故，他们该散步的散步，该伸胳膊的伸胳膊，该踢腿的踢腿，神情是多么的镇静自如，动作是那么样的闲适舒缓，他们看都不看我一眼，好像根本就没有发生过抢劫，而我，全然就是一个熟视无睹的路人甲。瞬间，一股悲凉之气油然而生，它甚于刚才被抢夺的悲哀，周遭的冷漠、麻木不仁袭击着我，让人心寒如冰窖。突兀觉得，自己犹在唱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的独角戏，曲终人散，唯留下浸在戏中，自哀自怜的演者。
哀莫大于心死！
社会在发展，经济在增速，物质丰裕了，空间开阔了，人与人交往少了，情冷了，心淡了，号召学习的榜样也被认为是傻子了；碰瓷、讹诈，让好人做不成了，‘扶与不扶’成了当今的话题了，因为怕伤及自身，看到行窃、打劫漠然置之，人逐渐学会明哲保身了。人们遵循着各人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或者长叹一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也不去想受害者的感受，更不会去换位思考受害者是自己。大家像一盘没有凝聚力的散沙，助长了作恶者的气势，喧嚣了他们的气焰，让这氤氲之气蔓延滋长，给社会安定带来危害，然后，大家一方面趋利避害，一方面评判、咒骂着世风日下。
岂不知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你不可能老是竭力伸长脖子的看客，也许有一天，你也是台上的演者了。
2018年2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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